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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79节  (第1/2页)
    从前他要顶起周身所有的力气,才能去与之对抗,从而保持一个皇帝应有的姿态。而这一句:“你和永宁寺塔上的那些铃铛一样……你很孤独吧……”入耳,他却连自己的姿态都维护不住了。    而她还在等他的回应。    他惶然之间,又垂目“嗯”了一声。    那从鼻腔之中带出的气声,比他从前所有的言语都要温柔。    席银低头,凑到他的鼻子前。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不会走了。除非你娶了皇后,纳了嫔妃,她们能长长久久地陪着你,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……到那个时候啊,你愿意放我走,我才走。”    她离得太近,鼻息温柔地拂过张铎的脸。    此时,他原本有很多的话可以说,比如,他可以斥她自以为是,他身边难道缺一个奴婢伺候吗?再比如,他可以坦诚,他根本无心立后纳妃,他这一辈子,所有的心都起在她身上,所有的念也都动在她心上。    然而,这两番话语,他都说不出口。    他索性站起身,无措地“嗯”了第三声。    “陛下。”    “什么。”    席银也跟着他站起身来,抬起手,又把那对铃铛送到了他面前。    “你到底作甚?”    “给你。”    “将才千般护着。”    “哥哥还愿意是送我铃铛,我就心安了。”    张铎听完,一把撇开她的手:“朕不要。”    第69章 夏蓬(四)    不要就不要吧, 席银倒是早已习惯了他的无常。    “你不生我的气了吧……”    殿上梁木高悬,十二铜柱灯照影如阵。而她细柔的声音,若丝绸抚皮, 不知关照到了张铎的那一缕魄,竟令他的心绪潮退波平, 再也翻不出大浪来。    “朕根本没有必要为你动怒。”    这话说出来, 张铎自己也没有底气,说没有必要动怒,那适才五内翻腾的又是谁?    念此一时懊恼。    他不由寡下脸来,对她正道:“你跟着江沁和朕学了这么久, 一直没有修明白, 如何立身处世。”    席银捏回手中的铃铛, 轻道:    “我记得你教过的,士人修身治国平天下……那是他们必有的志向。可是女子……也要懂立身处世的道理吗?”    “朕要你懂。”    岂止是要她懂,他甚至希望,她能比洛阳城中那些门阀氏族的子弟, 懂得更多些。    “但是席银,你一直令朕失望。”    “不是……”    她仰着脖子,轻声辩驳, “我……我觉得我还是有长进的,只是在你面前, 我……”    “你时时沉湎过去,沦于私情,以至于到如今还是战战兢兢的模样。”说着, 他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铜铃铛,寒逼道:“怕此物被毁而屈膝于人,他日若有人要你为此物交奉性命,你也拱手奉上吗?”    人与人之间,似乎总是在微妙之处,欠缺一丝默契。    他将才给了席银一个缝隙,去表达自己在他面前的窘迫,却立马又拿出她最害怕的态度,把那一丝缝隙给填上了。    席银不敢看他的脸,垂头望着脚尖,“我……”    “不要跟朕狡辩,你已经为岑照交奉过两次性命了,第一次在太极殿朕救了你,第二次在廷尉狱大牢,朕赦了你。席银,后日你就十八了,可你连活都不知道怎么活。”    席银被他说红了眼,低声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    张铎朝她走近几步,席银感觉到那一道青黑色的人影压迫过来,忙将头埋得更低了,张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。她迫于张铎的手力,不由自主地踮起脚来,眼睛却还是垂视在地。眼角的泪水悬而未落。    “再哭。”    他说着,用拇指擦去了她的眼泪。    他手指的皮肤并不似岑照那般细腻光滑,使力也不温柔,但好在他望着席银的目光很诚恳,不夹杂丝毫的挑逗和揶揄。    “我不屑诋毁中伤任何一个人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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